在瞻仰风潮中,缅怀诗歌一首接着一首,措辞随意,多是有感而发,不像中世纪的十四行诗那样讲究韵律和格式,但情感更真实。1783年,克罗茨在那里半月有余,每天记录自己的行程和观感,还写了首赞美诗:
那位圣人在这里安息,
我们送上一朵玫瑰花,
为他的墓地。
……
在此地的静穆中,
他握着笔,
去完善人类心灵的科学。[15]
一位女士听说卢梭以“你”称呼其夫人,就要求她的丈夫如此称呼自己,丢弃旧礼仪中空泛的优雅,夫妻间平等相待。游览埃莫农维尔时,她在墓前唱了一首自己谱写的歌曲:
“您”会吓跑爱情,
“你”会让爱情重生。
……
“您”会伤害心灵,
“你”让心灵陶醉。[16]
卢梭因为坦诚而与读者有了亲近感,不像伏尔泰,他的作品里少有作者的影子,即使偶尔出现,也是训导者或理性人的形象,拒绝坦露情感;也不像百科全书派,他们塑造的是没有私人性的公共空间,其中活跃的角色是训练有素的工匠或措辞严谨的研究者。卢梭的文辞涉及公共问题(道德风俗、自然教育、政治立法),也有一个让人好奇、仰慕的心灵。这是他生前为人喜爱、为人愤恨的道理,也是去世后让人惦念的缘由。克罗茨在森林中边走边读《新爱洛漪丝》第四卷中间的一部分,他不敢读得太快,怕很快读完,结果一封信读了二十遍。[17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