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谨遵将令!”举座将军肃然一声。
“然则,赵军亦有四短。”白起嘴角一抽搐,笑意未及荡开已淹没在黝黑粗糙的沟壑之中,“其一,攻战心切,放弃壁垒。其二,倚仗随身军食,忽视军炊粮道。其三,攻坚器械不足,多赖弓弩长刀。其四,主将轻敌,偏颇一谋。此,赵军四短也。”山洞中静得唯闻喘息之声。将军们都很清楚,每遇大战,武安君都要先行廓清两军大势,往往是所说敌情之翔实连身处前敌的将军们都大是惊讶;廓清敌情之后,是大刀阔斧的破敌之策。将军们屏息等候的,正是这最令人心跳的时刻。
“我军破敌,十六字:以重制轻,以退制进,断道分敌,长围久困。”
王龁一拱手:“敢请武安君明示。”
“十六字方略,以重制轻为根本。”
白起伸出长剑一圈大板图,“上党纵横六百里,山峦重叠,水流交错。唯长平三水河谷间,堪堪容得大军战场。此地非阴山数千里大草原,可任意纵横驰骋。当此战场,轻猛驰突之师,必得受制。我军若以轻锐之师对阵,一则正投其所好,二则大失地利依托。《孙子》云:夫地形者,兵之助也;料敌制胜,计险阨远近,上将之道也。赵括代廉颇,弃壁垒壕沟,图谋轻锐猛攻,必然失却地利之便。我军唯反其道而行之,重兵重器,困其于重地;最终,击其疲惰而战胜之。此谓以重制轻,破敌之道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