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风是刮来了。
“谁的经济主义?”在小磨房里有人探讨起来。一位曾经总结过小磨房,把它比做天仙妙境的人,拭去粘在嘴唇上的浆皮子:“这得工会老郝负全责,都是他一人张罗的。我早就看出不对头,既然能够搞小磨房,发展下去粉房、菜园子不也可以?”他很为自己能提高到“政策水平”认识问题,而洋洋自得。四周的工友惶惑地瞧着他,人们担心着别把小磨房封闭了,但是终于没有撤销,因为热浆不仅工友爱喝,就连那些“事后诸葛亮”们也并不讨厌的。现在的工会主席,那时的宣传委员代老郝写了篇检讨,也没征得他同意就给报上去,后来老郝给免去了副主席的职务,担任劳保委员,他很知足也很高兴:“小磨房没关张这就行啦。我就是这样的材料,卖我的老命对付着干吧!”
他上任第一件事,就是修建休养所,老郝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情,每天起早贪黑地干,寻工买料,勘测地皮,忙得不亦乐乎。他像泥瓦匠工头,浑身尘土仆仆,终于挑中了小树林的一块地方,那里靠厂子很近,原是旧社会打算给厂长盖洋房的,地基现成。人们路过那儿,停住脚:“老郝,这是干什么?”
“盖休养所,让大家享享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