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管是清洗,还是其他的什么词儿,”戈麦斯激动地说,“什么词儿都好,只要是能把你这样的家伙从队伍里清除出去就行。”
“清除,”那个军官用一种傲慢的语气说着,同时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,“又是一个没有西班牙语味儿的新词。”
“那就改成枪毙吧,”戈麦斯说,“这回够地道了吗?这回你能听懂了吗?”
“懂,当然懂了,伙计。但是,你倒是小点儿声说啊。这阵子在这个旅参谋部中睡袋的,除了中校之外,还有很多人呐。你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激情真让我心烦。就因为这个,我才会坚持自己刮脸的,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和你们这些剃头匠打交道。”
戈麦斯看了一眼安德烈斯,朝着他摇了摇头。愤怒和憎恨在他的眼眶中激起了泪花,但是他努力忍住了眼眶中的泪水,他要把这愤怒和憎恨的合成物留到将来的某一时刻。他一句话都没有说,只是摇了摇头。在他担任营长的这一年半的时间里,他已经忍住了不少的眼泪。
正在这时,中校穿着睡衣,来到了房间里。戈麦斯看到他后,非常僵硬地立正,向中校敬了一个军礼。
米兰达中校个头儿不高,面色灰色,他的一生都在军界打拼。先前,当他在摩洛哥得消化不良症的时候,发现身在马德里的妻子背叛了他,等他发觉无法和妻子离婚时,便以共和党人的身份加入了内战,那时,他的身份就已经是中校了。他只有一个理想,那就是在这场战争结束的时候,才能保持着中校的军衔。他始终出色地履行着自己保卫这片山区的职责,每次当山区遭到攻击的时候,他都不会坐以待毙,他很希望能够单独留在这片山区。大概是因为在战争期间,吃肉的次数被迫减少了,曾困扰他多年的消化不良症已不治自愈,他感觉身体状况比以前健康了许多。他在旅部储存了许多的小苏打,每到晚上,便喝些威士忌,现如今,他那位二十三岁的情妇已经怀了他的孩子,这一点使她和那些从去年七月份就开始参加民兵的姑娘们一样。这时,米兰达中校走进了房间,对戈麦斯点了点头,当做回礼,并且向他伸出了一只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