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什么话都要说!”威克菲尔先生不顾一切地叫道,“我既然落在你的手中,为什么就不可以落在全世界的人手中呢?”
“当心!我可告诉你啦!”乌利亚继续对我警告说,“你要是不叫他闭上嘴,那你就不是他的朋友了!你为什么不可以落在全世界的人手中,威克菲尔先生?因为你有个女儿。你跟我都知道我们知道的事,不是吗?别惹是生非了——谁想惹出事来呀?我可不想。他已经尽量低声下气了,你难道没有看到?我不是对你说了,要是我这一步跨得太大的话,我很抱歉?你还要我怎么样呢,先生?”
“哦,特洛伍德,特洛伍德呀!”威克菲尔先生使劲地绞着自己的双手,叫道,“打从我第一次在这个屋子里见到你以来,我已经颓废成什么样子了!那时候我就在走下坡路了,可是自那以后,我所走过的路,多么凄惨,多么凄惨哪!我的软弱、放任,把我给毁了。我任着性子追忆以往,任着性子忘记以往。我出于天性哀悼我孩子的母亲,成了一种病态,出于天性疼爱我的孩子,也成了病态。凡是我接触过的东西,都受到了我的传染。我知道,我已经把灾难带给了我最心爱的人——这你也知道!我本来认为,我可以真心疼爱活在世上的一个人,不疼爱其余的人,我可以真心哀悼离开人世的一个人,任何其他人的悲哀都和我无关。就这样,把我一生的教训给颠倒了!我蹂躏了自己这颗病态、怯懦的心,反过来,它也蹂躏了我。我的哀悼是卑鄙的,我的疼爱是卑鄙的,我想要可悲地逃避这两者的阴暗面,也是卑鄙的。瞧我这颓废的样子,恨我吧,躲开我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