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药嘛,只是一个动作,人到药到就算做完了。而画像就不好说了,这里浓一点那里淡一些,这里多一笔那里少一笔,全看画师心情,画一个时辰也是画,画一个月也是画。
再转向雪信看时,她已端起银碗,默默饮完了乌黑的药汁,又示意花奴把挑花杆搁在壁角,到她跟前来。苍海心还没叫出声,就看见花奴端起银碟,一撮蜜渍过的玫瑰花瓣就进了花奴嘴里。
“这是给你过药的!”还是河东侯先发了声,“怎么都给花奴吃了?”
“药不苦,不用吃甜的来压。”雪信说,“况且玫瑰花渍得也太甜了,比药还难吃。”
果然看花奴,噙着甜食也是一副苦相。
河东侯回身准备教训苍海心。
“药是很苦,蜜渍花瓣也是很甜,两样配着吃是正合适的,不苦也不甜。”苍海心压低了声音,半截身子凑上前来,倒像是汇报什么紧要军机。
花奴取了漆盘交回苍海心手里。再看挂在碗底的药渍墨黑粘稠,便知药汤熬得有多浓,又怎么会不苦。可雪信喝得眉头也不皱,也不在乎那浓稠的苦味要在舌尖萦绕多久。
“喝了一年多,习惯了,不苦。”雪信觉察河东侯的谴责又要冲她来,抢着申辩。
“一年多的蜜饯都给花奴吃了。”苍海心又显出一副告密的奸贼相。
河东侯叹了口气,亲自从挑画杆上取下卷轴卷起,交给玄河:“玄河子,我看画像挺好,不用完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