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?”
你在犹豫,有必要给那位老板来个透心凉吗?宁佳连划个小口子,流点血,腿都软的,干吗要吓着她呢?你到底踢开了门,你设想你的妻子会朝你扑过来,紧挨着你。你不怪她,你有你的骑士风度,你甚至对那位奸夫,碰都不想碰一下,你嫌脏了你的手。而是以一种蔑视整个世界的眼光,瞥那家伙一眼,然后拥着你妻子离去。
不知什么时候你迷迷糊糊地睡着了,等到电话把你吵醒,你才发现这一夜和衣而卧,此刻已是礼拜一的清晨。
电话那端的人,听出来是你,笑笑。他劝你凡事要想得开些,调回或者调不回,也无所谓的,眼不见,心不烦,更好。我们都得听老板的,所以,爱莫能助,请谅解吧!你一句话也没说,等对方也觉得没劲了,不说了,你才把电话挂了。
贝贝还没起床,你抓紧时间给她把早点准备好,给宁佳留条,哪些办了,哪些未办,哪些等你下礼拜回来再办……然后,望一眼多少有点空空荡荡的屋子,一年可以回来五十多次又少了一次的屋子,然后,悄悄地,脚步轻轻地,努力不吵醒你女儿和想象中仍睡在床上的妻子,下楼赶早班车到白石桥搭六点钟研究所来接人的车。
你还坐在你的后排座位上,这一路,大家基本上像没有睡醒似的,或痴痴呆呆,或昏昏沉沉,或像大泄元气的病人,萎靡不振,或东倒西歪,接着做未做完的梦,只有你,以难得的清醒,幻想着这辆车,最好永远不停下来,一直地开下去。无终点也就无期求,无期求也就无欲望,无欲望也就无争斗,这对你这个弱者来说,没准倒得其所哉了呢!